月月月月月君

凹3:Tsukisdina 微博:月君的断网小恐龙
“你就在老照片里和我的青春过活。”

【润翔】Enigmatic Fraudulence/迷惑性欺诈(1)

所以我……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

如果还有人看的话,也一定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内容了,在这里放一个前篇链接,剧情是连贯的,直接看这一章会看不懂(orz

【润翔】Enigmatic Fraudulence/迷惑性欺诈(0-1)

设定再来一遍:

*主播里约之行AU,和现实无关(对我拖了这么久了其实在去年奥运会的时候就开始写了嘻嘻

*黑帮设定,NTV金牌主播S & 黑道会长之子J

*NTV斯达夫A & 黑道组长之子N & 画家O

警告:关于黑帮、毒品、x交易、调侃种族的背景描写;轻微暴力描写;还有一个并不活蹦乱跳所向睥睨的(?),依旧处于困境的主播君(努力不OOC的我)

这一篇是「Day One」的后半部分,因为太长,所以上次把这篇分开了。

~&~

樱井翔被扔到了地上。尘土飞溅起来,扎得他身上细碎的伤口又开始刺痛了起来。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终于又回归自由的手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拿开的时候,掌心湿了一片。地面上铺着棕色的地毯,肮脏却柔软,让他趴在地上的时候还不算是那么的难受。樱井忍住了自己想要咳嗽的冲动,心一横,打算就这样装死下去。

脚步声即便是踩在地毯上也震耳欲聋。他原以为自己就这样,在「砰」的一声之中,结束这对他来说还过于短暂的一生。毕竟他还未结婚生子,在前来里约的时候,也只是匆匆忙忙地与家人告了别。母亲的饭团还闷在他的行李箱里,他也还没有牵着舞ちゃん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更没有看着修ちゃん从大学毕业……如果在这之前他能够认真地品尝一下母亲的饭团就好了……

樱井翔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发烫了。肌肉酸痛着,不足以支撑着他去挪动哪怕一丝一毫。有人站在离他几乎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蹲下来的时候,骨关节嘎吱嘎吱作响。

有人扯着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恶狠狠地拽了起来。

“啊、……”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认识二宫吗?”

那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拉美裔男人,在寒冷的冬夜却只穿着一件背心,粗壮的肩膀与手臂上攀覆着一片特别华丽的纹身,樱井看不太出来那纹身到底是什么图案。这个人看上去地位在那几个混混之上,脸上毛孔很大,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眼睛却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他说着发音奇怪,却明显比之前那几个混混水平要好很多的英语,凑近了樱井的脸。

「二宫」……

樱井在心里默念着那个词。四个音节。ニノミヤ。

大概是个日本人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什么二宫,他这辈子都没有认识任何一个姓二宫的人,更不会在来到里约这个鬼地方还能认识一个叫「二宫」的人。他哽咽着想要回答「no」,喉咙却似乎是被方才的烟火呛到了,沙哑着不让他发出一丝声音。于是他只得颤抖着摇了摇头。

男人被其中一个混混凑了上来,樱井发现那混混手中拿着的竟是自己的外套。他依旧不敢轻举妄动,身子却不自知地挪动了一毫,就被一只脚踩在了自己的背上。

樱井翔咳嗽了几声,地毯上的灰尘飞溅起来,迷住了他的双眼。


“樱井先生……嗯?”男人有点缓慢地念着他的名字,并没有正确地发出「ら」的音节。樱井翔抬眼一看,发现那人手里拿着从自己外套里翻出来的身份证件。

那是他的媒体证。

“樱井先生,是记者啊。”男人说,“我喜欢奥运会,因为这种时候我们的生意都好到不行,但我不喜欢记者。”他又蹲了下来,凑到樱井面前,“因为他们都有一张大嘴巴。”

樱井吞咽了一下,不停地眨着眼睛。泪水因为那些渗进他双眼的灰尘而开始被分泌出来,悬而未掉地溢满了他的眼眶。

“樱井先生回去之后会怎么报道我们呢?”男人伸出手来,食指与大拇指掐住了他的下巴,指腹粗糙,泛着一股烧焦了的煤味,和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的,刺鼻的味道,“我觉得我需要解释一下,我们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发动枪战的野蛮之辈,你懂了吗?”

樱井颤抖地呼吸着。他没有说话。

“樱井先生。”似乎是被他的沉默弄得有些不耐烦,男人的手把得更紧了,指甲掐进了他的下颚线内,卡得他阵阵作呕,“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们在那条街上,找到了多少个日本佬儿吗?——活的、死的都算。”

樱井没办法摇头。他被钳制住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二十一个。”男人嘴里的味道喷到他的脸上,“你知道我们杀掉了多少个吗?”

樱井依旧一动不动。泪水终于是顺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男人却也没有指望他的回答:“二十个。”然后那年长的黑帮头目笑了,门牙左面的第二颗金牙明晃晃地闪,“而你将是那第二十一个。”


樱井实际上惊讶于自己直到现在才被推到崩溃的边缘。他终于瘫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再挪动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拜托了、放我……”樱井用英文说着,那些陌生的异域语言折磨着他的舌尖,浓重的血腥味游移在他的口腔之内。

“你知道,孩子,在我们这里,流行一句话。”那男人用英文说,“在里约发生的一切,都将被埋葬于此(英文为:What happens in Rio, stays in Rio)。”

他不想要被埋葬于此。他的人生距离「被埋葬在里约热内卢」这件事情相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能够畅想到自己被埋葬在任何地方,但那绝对不会是这里。这个吞噬着亚马逊平原的燥热国度之上。他曾经对巴西的一切幻想都被打破了。这里不再拥有着让他叹为观止的海岸线,或是热舞的姑娘,或是高远的蓝天。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呢。

奔走在灾难的边缘,无论是哪里都要与危险并肩前行。

为什么呢。


当樱井翔被两个混混又一次架起来的时候,他绝望地扪心自问。

さ……为什么呢……?

在这种即将死去的时候,脑子里竟冒出了大野迷迷糊糊的笑声,和相叶最能让他豁然开朗的脸。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哪里呢。

他却没料到自己被连拖带拽地扔进了厕所。

厕所很小,地面上铺着花色丑陋的瓷砖,墙角有些许锈迹。他被扔进去的时候,脸朝下摔了下去,额头磕到了坐便马桶的边缘,让他两眼一黑,差一点就失去了意识。


几秒种后,樱井翔觉得,他还不如在方才失去了意识比较好。

樱井又被拖了起来,有人在他背后直接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随即樱井意识到,连带着内裤都离开了他的臀部。那让他开始不自持地颤抖了起来,大脑瞬间就一片空白。


他被扔进了浴缸,鼻梁磕到了浴缸内锈迹斑斑的表面。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鼻腔流到了嘴唇上,他也顾不上去抹一下看看那到底是水还是血,就已然被淋浴喷头里涌出来的滚烫的水流所淹没了。

他的衬衣也在下一刻就被扯了下来,他浑身光裸着,却可笑地穿着一双袜子——如果、如果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现在的世界观所能企及之处能想到的事情的话……


绝不。

绝不能。

樱井咬住了自己的口腔内壁,竟一下子就咬出了血。他双手扒住了浴缸的边缘,连滚带爬手脚并用,拼了命地想往外爬。

——如果是会发生那种事情的话、…

绝不可以……


额角传来一阵剧痛。在视野变黑之前,他看到那年长的黑帮头目狰狞着靠近了,随即那狭小空间的景象,变为了广袤的海洋,在海岸边烤肉的相叶,正绽放着他灿烂的笑颜,朝自己招手。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亲眼见到那笑颜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樱井翔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随着他的吸气钻出了一股剧痛。他觉得很累了。这一个晚上,大概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却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长。晕倒再醒来,再晕倒再醒来,每一次都是因为不同的原因晕过去,又因为不同的原因醒——


他躺在床上。

樱井眨了眨眼。

房间里的灯光很暧昧,床下的被褥竟也是泛着与巴西这个国度毫不相称的红色。樱井动了动手,却发现他的双手都被绳子系住了。


虽然说樱井挺庆幸自己竟然活着醒来了——不对不对、死掉了也就醒不过来了——但他绝不希望自己是这样醒过来的。


在一间意味不明的房间的床上,双手被捆在床头,自己还光着身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位黑帮老大呢?是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吗?他取向是那边的?那么像他那种位置的人,想要去嫖一发岂不是轻而易举?再者说,如此这样冒险留给他一条命,他们到底是做何居心呢?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樱井用力挣脱着手腕上的绳子。那与其说是绳子,更不如说是布条。把他带进来的人似乎的确是有精心把布条紧紧系好,但大概是没有料到他会醒过来,樱井发现如果他用尽全力去拉扯的话,是能够勉强拉出足够的空隙让他挣脱的。与布条奋斗了几次之后,樱井直接将嘴凑上前,用门牙咬住布条,手腕扭动着,终于还是将他的手腕拽了出来。

待到樱井翔完全恢复自由的时候,他的手腕如被无数根细碎的针尖刺过一般地疼痛着,在他失去了被束缚着的绝望之后,浑身上下的神经似乎也开始雷达大开,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他之前的伤口和淤青之上。

樱井却明白他不能停下来。他要逃出去。他的人生还远远没有终结,至少绝不会是在这种连位置都不知道的,奇怪的房间之内。他将被褥从床上拽下来,裹在身上,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跑到窗边,摸索了几秒,却发现那些窗户是不能被打开的。


有那么一瞬间樱井觉得自己仿佛突然失去了一切力量,一下子就软倒在地上。脑海里滑过无数模糊的画面,耳边回荡着嘈杂的声音。

如果自己真的逃不出去了可怎么办?他会经历些什么?会看到这世界多阴暗的那一面?

他会被囚禁在这间屋中,到好多天之后,当他已经丧失了生存的希望,变成一具躯壳之时,被外面的人发现吗?那个时候,相叶回来找他吗?会不会飞奔进来,抱起他失声痛哭呢?

他还能不能再见到大野呢?还能不能和他一起钓鱼,看他画画,被他拉着说「翔くん就做我的模特嘛、就这最后一次了」,然后下一次又用同样的理由让自己去给他当模特呢?

还有他的家人,朋友,同事,他的工作,生活,还有未来。

他还会有未来吗。


可恶、……

樱井攥起了双拳。

当初、说的那些,「将这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呈献给世人」的豪言壮志什么的……

他搬起房间一角的椅子,用被子裹紧了其中一支椅腿。他眯起一只眼睛,假装让自己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

——如果这一次不行,那就要再来一次。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即使有厚厚的被子裹着,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还是响的震耳欲聋,然而樱井顾不上那么多,就算这样会吸引不知道什么人过来,而他如果真的被发现的话也许下场就不仅仅是被囚禁起来这样简单了,那却意外地让他浑身沸腾了起来,砸玻璃的频率与力道也变得大了许多。他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却发现玻璃比他想象得要脆弱,在他第三次将椅子腿撞向窗户的中心时,随着一声闷响,夜晚寒冷的空气便从破碎的裂口处涌进了房间,而樱井翔也来不及考虑,在玻璃破碎了的下一瞬间,他就拽起被褥裹在自己身上,然后硬生生地从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小的裂缝中钻了出去。

玻璃的边缘在被褥上划出了无数道细碎的口子,布料「嘶啦嘶啦」被割破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他把住裂口的手脚也随着剧痛被扎出了伤,血液像是滚烫的水一样包容着他冰冷的皮肤,让他竟突然生出了些疯狂的快感来。那些血液告诉着他自己还活着,自己还能够有力气去逃离这个地方,那温度让他的希望又被重新燃烧了起来。

樱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却没有下坠很久。他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更好的落地姿势,就已经肩膀朝下砸在了地上,即便是有被褥的缓冲,他也能感觉到一阵钝痛从自己左边的肩膀处传来,然而樱井不能因此停下。他害怕刚才的声音已经引来了别人,就只得咬着牙跌跌撞撞地在树丛里跑。


楼下是一小撮灌木丛,周围都只是低矮的灌木,根本不能给他提供掩体。他环视四周,发现这地方竟是一片相当和式的庭院,不大却也一点都不小。视野内被还算精致的树木,石板路,和几栋和式建筑所充斥着,耳边回荡着他所看不见的溪水流动时的潺声。樱井来不及去思忖这里为什么在里约会有这样一个如此和式的院子,就只顾着拼了命地沿着石板小路跑到他目所能及的最近的一片树丛之中。

远处似乎是有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跑着,是皮鞋击打在石板上的声音。樱井看不到那声音的来源,只得凭着听觉狠命往反方向逃去,脚下却软软的,连滚带爬也前进不了多少。

樱井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却没有成功。他依旧处在一个濒临崩溃的状态。他再一次对于自己现在还没有彻底垮掉很惊讶,但樱井非常清楚自己的界限在哪里。

那界限就快要到了。


这一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在逼近着他的极限。

樱井跑不动了。在栽倒到地上之前,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摔进了灌木丛里。他听到不同的声源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也不知道那些说话声,脚步声,掺杂着溪水声到底是为他而来,还是那些渐行渐近的声音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灌木丛也被后退着的他撞到了尽头。背后是一栋看上去挺大,却只有三层楼高的建筑,墙壁上的颜色由于夜晚的黑暗而发紫。他觉得自己要是停留在这里,有人经过的话是逃不掉的,但他除非是掘地三尺,不然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茂密到完全遮住自己——

樱井闭上双眼。


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打算去猜测了。


~&~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是一只非常温暖,干燥,让他终于感受到了些「正常」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差一点就让他产生了自己还躺在家中温暖的被窝里,脸上的小手是修ちゃん那筋骨分明,却特别温柔的手指,拍打着他的脸试图让他醒过来。待到他睁眼之后,便能看到他那刚刚成年却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弟弟站在他的床前,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哥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非要我把早饭送到你嘴边吗」。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樱井翔自知这不可能发生,所以他执意地闭着眼。

“喂。”


一个声音。

不耐烦地,低沉却又夹杂着些奶声奶气。重要的是,那虽然只是句感叹词,却分明是日语的发音。那让樱井内心有了些猜测,却依旧不太想接受刚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现实的设定。

拜托了拜托了,让刚才的枪战毒枭什么的,都只是梦吧。

“我知道你醒着,快睁眼啊你。”


从声音上听起来,应该是一位年纪不大,却也足够成熟的男性,说不定和他差不多高,又或者比他稍微矮一些,身材很瘦,语气听上去又有一种执拗的少年感。

樱井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睁开眼。


“啊、……”他张开嘴,正要发出点声音来,就被对面的人捂住了嘴。

“嘘。”那日本男人另一只手的食指压在了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他的手很好看。樱井发现自己这样想着。不大也不小,指尖秀气,却强劲有力地抓在他的脸侧。


那是一个完全与他脑海中所想象的不一样的,浓颜即便是在这灰暗的室内也依旧刺痛了他的双眼的男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侧靠着墙壁,旁边是扇门,似乎是自己刚才退到了灌木丛深处无路可走的时候,被这屋中的男人拉了进来,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樱井却完全没想起来去感谢,他的大脑忙于去处理其他的各种事情,比如他现在在哪里,眼前的这家伙到底是好是坏,他该何去何从。

这么想着,樱井开始在那男人的压制之下挣扎了起来,试图将自己的脸从那人的手掌之中脱离出来。对面的人似乎是有些恼火,另一只手就猛地压住了他的肩膀。“别乱动。”那人没什么说服力的小嗓音回荡在他耳边,“等一下带你出去。”


那是樱井翔这一晚上所听到的最充满着希望的话了。他固然是想了很多的——比如「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呢?」,或是「他到底怎么带我出去?」,又或者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带我出去呢?」诸如此类,但对于这样一个邀请,他实在是不想放过,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声音变小了。细碎的树枝击打着他身后的那扇门,如无数只小手挠着他的耳鼓一般。男人在他对面,被笼罩在了过于浓郁的黑暗之中,脸上的皮肤却白皙的反光,虽然是亚洲人的长相,轮廓又比亚洲人要清晰得多。樱井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却也因为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而略知一二。那这样一个——樱井虽然不想要说出这种奇怪的话,但他却还是在内心对自己默念了出来——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在这种地方出现,他的身份也就不得而知了。

——他会不会也是像我一样被抓进来的?在这里待了很久,精神被摧残得破败不堪,却没有放弃希望,想要与我一起逃离呢?

樱井这样想着,就莫名其妙地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些亲切来,加之对方说的是日语,就更让樱井无论如何也想要与他一起逃走了。他发现此时此刻,是他这一晚上最重燃希望的时候了。

这样想罢,樱井却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很是危险。毕竟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自己现在却相当于是几乎把命托付给这家伙了,这对于一向谨慎行事的他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兆头,但樱井实在是顾不得这么多,因为这一晚上的经历,已经让他太过遥远地脱离了自己平日的生活了。


就这样吧,只要能够逃出去——万一他真的能这么做呢。樱井在心里平抚着自己。他抬起眼来,看到那男人正透过门上的猫眼朝外看,离只裹了一层被褥的自己特别近。樱井被子之下的身体还光裸着,那让他对于这样一副情景有些别扭,却也别无他法。

“好了。”男人说,从门边抽离开来,一只手拽上了他的胳膊。

“……哎?”樱井有点惊诧地被他拽着,一头雾水地从门内跌跌撞撞地被拖到了外面。夜晚的寒风瞬间就钻了进来包裹着他光裸的身子。

他们却没有停下。那日本男人拉着他在灌木丛中不顾一切地奔跑着,他的脚还赤裸着,踩在硬脆的乱枝之上,脚底板被割破了无数个伤口,渗着血,在他的皮肤上铺了一层温热的湿润。

“我、我们是要去哪里啊?”他促声问道,冰凉的空气划过他的喉咙,钻进他的胸膛里。

那浓颜的日本男人没有回话,继续拽着他向前奔跑着,微卷的,像是里约海峡外的海浪一般的头发在他的视线中飘洒着。那些发丝在此刻的他看来,竟有些像开幕式时在天边绽放开来的烟火,泛着稍纵即逝的烟味,躁动不堪,却又让人雀跃不已。他们沿着石板路的边缘钻进了一片足够茂密的竹林,那些竹子被完美地圈在一片区域内,满满的人工栽培的痕迹。

直到了那片竹林的边缘,樱井发现有几棵粗壮的树木沿着庭院的边缘生长着,那日本男人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瞥了瞥他们面前的那棵树。

“……唉?”樱井诧异着没说出话来,硬生生只挤出了一句语气词。

“快点。”


日本男人的语气并不强硬,加之那家伙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抬高了音调就能漏出点甚至是有些可爱的少年音来,但即便是这样,放在此刻的情景下,樱井依旧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迟疑地抬起手来指了指面前那棵在夜色下全然看不清晰的树,还未张口便被那人拽住了手腕,硬生生地就拖到了树跟前。樱井大致明白那家伙是想要让他顺着树爬上去的,因为他看到那棵树木的枝干蜿蜒盘绕着,探出到围墙之外。

思考了大概有那么一秒不到的时间,樱井硬着头皮双手扒住了粗糙的树干,一只脚也勉强找到了适合踩踏的支点,他在心里暗自庆幸着自己还不算太矮,忍住了树干留在自己脚底的割伤的疼痛以外,他几乎就已经能看到墙外的风景了。

——就只差一点了、……

那最后一下,是樱井背后的男人推着他攀上去的。樱井本来就有点恐高,再加上现在的特殊情况,一下子就有点头晕目眩,还未扶稳了自己的身子,就感觉自己在下一瞬间就被一股力量怼了一下,翻身就从树枝上摔到墙那边去了。


“痛、……”他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

“快点……”却被从后面稳健落地的男人拖起来就跑。脚底下磕磕绊绊,指甲缝里被地面上尖锐的小石子扎破了皮。


樱井还未环顾四周,却也能对他周围的环境略知一二了。那年轻的日本男人的手握住了他即将脱臼的手腕,几乎是拖着他连滚带爬地朝前夺命般奔跑着。南美大陆冬夜呛鼻的空气钻入了他的胸腔,狭窄的街巷旁苟延残喘着参差不齐的杂草。

他没有再说话了,纵然他脑海中的问号比他这一生所问过的问题都要多,但前途未卜的道路让他越来越浑身瘫软,自己的体重全靠那男人支撑着,才能勉强向前挪动。樱井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视力,眼前发黑,还冒着星星,他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硬物,却也没费力气去看那到底是什么,直到他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随即自己被扔了进去,身子一歪,车子的手刹被搁在了他的胸前。


——呼、好痛啊。


车里却很温暖。他感觉自己被靠在了车座上,又有人来帮他系上了安全带。那男人身上很香,和他平日擦的香水味道不太一样。凛冽却又透着一点稚气,像是一个想要装成大人的孩子。

樱井眨了眨眼,却发现视线内一片红。

眼睛流血了吗。

——他还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流血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樱井扭过头去。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脸上一副特别兴奋的样子,嘴里发出几声急促而微弱的欢呼,还握着拳头在半空小幅度地挥了挥,就像是被压抑了好久的生活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

他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这个男人是谁?将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他还会活下来吗——

樱井想要活下去。

只是现在,车里的暖风被开起来了,他们平稳地向前行驶着,那日本男人在他身边没有出声,身体的热度却足以将他催眠入睡。樱井咬紧了牙关,手指掐在自己的大腿上,努力让自己不失掉意识。他张开嘴,想要问些什么,却在第一个音节发出来之前,就已经跌入了黑暗。


——————TBC

谢谢还记得我的胖友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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